有些人事事看得通透,可说不定哪天就会犯浑,谁也拗不过他。其实,他是拗不过自己心底的那股子邪劲儿。
这股邪劲儿,便是偏执,这世上的人,没人能够逃脱。
何时它来,何时它去,自然也没人能够说清。
这么说吧,我曾对一切事物都有偏执的态度,对爱偏执,对荣誉偏执,甚至对被迫害也有一种偏执。
小时候,父亲打我。好,我让你打,我不会动。
要知道,粗糙的一巴掌拍在屁股上,会有多疼。但即便那样,我也不会躲,我可以忍住不哭,忍住不承认错误。我甚至妄想过,每次父亲打我的时候,他先认输。
偏执的人不止你一个,你害怕什么?
怎奈我的屁股太不禁揍,几乎挨上十几巴掌以后,泪腺便不听使唤。到最后,即便我嘴上屈服,心里却依旧不服。
事实上,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,只不过当时,我怎么也想不通:为什么我这么做就是错,而妹妹做得比我差好多,却没有挨巴掌?
这个心结,直到初中我才解开,因为班主任的一句话。
初一下学期,她准备休假生小孩,于是班里同学开始起哄,问她想要男孩还是女孩。
她说男孩女孩都不重要,怎样教育才最重要,若是男孩,就让他成为男子汉,如果是女孩,就让她做个小公主。
“我老爸也这么说,他说‘男孩要穷养,女孩要富养’”,前桌女生的一句话,让我拧巴的心思,最终别过了这个劲儿:将来我要成家立业,独当一面,所以父亲才更苛刻更严格。
“我是男子汉”,或许你早就知道了,而我却经历了这么多皮肉之苦之后才彻底意识到。
初二的时候,懵懂的我开始对一个女生情有独钟。这个女生,就是坐我前排,告诉我“男孩穷养,女孩富养”的那个。
碍于情面,我却始终无法开口,说出“喜欢你”这三个字,甚至连主动搭话都不能。但你知道,我那么偏执,我是多么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情。于是,我开始不停地在她面前露脸。
中午看她在学校吃,我也央求父母让我带饭。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,因为当时学校离家实在太近,散步回家也不过十分钟。情急无奈之下,我每天先跑回家,用饭盒装好饭菜,再跑到教室去吃。几次下来,父母也就答应了。
当时班里带饭的也就五六人,每次吃完饭,我都想跟她说点什么,可怎么都不敢,和她一起去水房洗饭盒,倒成了最快乐的时光。
既然搭话不成,我只能另想出路,极尽所能在她面前表现自己:上课积极发言,抢先背诵课文,下课后第一时间冲上讲台,追着老师提问,等老师离开,我再去擦黑板... ...
时间久了,这些尝试似乎都不奏效。不经意间,发现她和几个坏小子有说有笑,玩的很欢,所以我开始下意识地模仿他们,在走廊里大喊大叫,课间不做眼保健操,故意迟到不交作业,甚至还跟他们一起,偷偷去厕所抽烟。
几个礼拜过后,老师找我父母来学校谈话,一张记过处分单以及一顿皮肉之苦过后,我才觉醒,这么做纯属混蛋。
爱与不爱,本该开口说出来。胆小的我没有说,却还要偏执地继续爱,到头来除了惩罚,什么也没有得到。
哈哈,你可能取笑我,这哪叫偏执,分明就是蠢。
是啊,偏执的时候,人都是蠢的。
偏执的时候走一条路,恐怕只有全部走完,看到前面是个死胡同,知道不能再走了,我们才肯换下一条路。
磕磕绊绊上了高中,分班时才发现,我又跟她一班,而且还坐同桌。
经过那件事的教训以后,我仿佛看破红尘,除了学习不想其他。
怎料此时,她却春心萌动,入学不久就喜欢上了一位学长,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,却偏偏刹不住车,结果越陷越深。
那个学长很高很帅,具备被她喜欢的一切条件。那时候,她脑子里经常是不切实际的想法,整天在本子上乱写乱画,课上还偷偷为他编些手链。
没过几个月,学长开始故意躲避她,来班上找她的次数变少了,一起回家的次数也少了。他说是怕老师发现,可她却说没什么,死命缠着他不放手。
有次在学校附近,看见学长叼着根烟,走进一家台球厅,冒冒失失地,我也跟他走了进去。
台球厅里乌烟瘴气,四周都是学校里各路小混混,邪气逼人。他挑了一个最里面的案子,拿着球杆叼着烟,靠在墙角。接着,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女生,两人拥抱一下,又亲热一番,关系很不一般。
一连几天,我都发现这学长不对劲,每次都鬼鬼祟祟地,换不同的地点跟这个女生见面。
有天放学我拽住她,背地里把我看到的,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她。
她对我笑笑,说她心里有数。看得出来她很伤心,只是装得不在意。
没过几天,她逮到了那个女生,然后带着几个姐妹,直接把她堵在厕所里,连打带骂吓唬了她一通。事后她还跟我炫耀,说那个女生,今后再也不会缠在学长身边了。
那个女生自然没有善罢甘休,第二天中午放学,竟带个几个男生冲进班里,趁着没人毒打她一顿。
等我吃饭回来,她还瘫坐在地上,后背靠着桌子,血撒一地。教室里只有两个女生,被吓得呆坐在一起。
寻不见其他男生,我只好背起她,送她去学校的医务室。
一路上我很害怕,说了好多责备她的话。
她却仿佛不在意这些,笑着撸起胳膊,把手臂上的烟疤指给我看,说是我告诉她学长的事情以后,她喝醉了酒,把烟按上去的。
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傻。
她依旧笑着,说胳膊疼了,心就一点也不疼了。
偏执的女子是听不了别人劝的,更何况那是她的初恋。伤口愈合出院以后,她没有直接回班上课,而是打电话叫了一伙人,径直去那个女生的班级。
幸好有人事先报信,他们一进教室,老师和学校保安就全冲了进来。
最后两伙人都没打起来,而是直接被送到了教务处。一周以后,那个女生被学校开除,她被学校劝退,那个学长也被迫转学。
临走的时候,学长把她俩都叫了出来。当着同学的面,他给了那个女生一个拥抱,却给了她一个耳光。
这次她没抢上前理论,也没还击,而是头也不回跑开了,超乎所有人的预料。
那么知心的好言相劝,那么深刻疼痛的烟疤,都无法挽救一个为爱偏执的女子。可是,她竟在此时,一个巴掌过后,看清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的嘴脸。
在他选择另一个人的同时,即是意味着,他已经抛弃了你。
执情的女子偏偏不信,非追他满山遍野,等对方亲口告诉她的时候,她才彻底下跪认输。
从想不通到想通,似乎隔了千山万水,到头来无非是偏执作祟。
当初总以为,我们可以对感情收放自如,但真正惹火上身,只有伤到了筋骨才肯放手。不管你是一个世俗之人,抑或是一个脱俗之人,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。
总有一些女人,她们坚强努力,愿意给对方万般宠爱,一心只为他好,不计得失,也难免留不住一个不回家的男人。不管她们相不相信爱情,最终依旧被情所伤。
于是她们都跑来问我,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?
我大道理说了一通,“蠢、傻、贱”骂了一遍,好似管用。其实不然。
许多事情,旁人的千百句规劝,也抵不过自个儿心头的一个明白。
提一壶热水,烫到手了自然就会放下;谈一段感情,伤到心了一定就肯放手。放不下,一定还是伤得不够深。
偏执是天性,与生俱来的本能。不必问我该怎么办。
血肉模糊的日子,终有尽头。
况且偏执的人,又不是你一个,你怕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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